1. 感染者粪便里能查出病毒的核酸，但是目前还不知道粪便里的病毒是否具有感染能力

1月31日，根据《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报道，美国第一例新型肺炎患者的粪便中，检查出新型冠状病毒 [1]。在此之后，国内深圳、武汉的医院也相继表示，在所进行检查的部分患者的粪便中，也检出过病毒。

但是，检出病毒，并不等于粪便里的病毒还有活性。

只需要有一段病毒的核酸存在于粪便中，病毒核酸检查就会显示阳性结果。所以，并不知道查到的是活病毒，还是病毒的尸体。

患者粪便内有病毒是可以肯定的，但是这病毒是否有感染能力？这还是一个不确定的事。

既然不确定，为什么会有专家呼吁要注意避免“粪口传递”病毒呢？

因为同一家族的SARS病毒，不但在患者的粪便里检出，而且有研究发现粪便中的病毒在4天之后仍有感染能力[2]。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如果是腹泻的患者，粪便的酸碱性会偏中性一些，SARS的存活时间也会更长一些。

不仅如此，研究还发现，即便已经康复的“非典”患者，还有部分人（12%）粪便中仍能检出病毒核酸[3]。

由于新冠病毒和SARS病毒的同源性，两种病毒在粪便中的表现很有可能相似，在如今疫情比较严重的时候，专家就会提醒“粪口传递”这样的一种传染途径。

2. 如果粪便里有病毒，怎样有效预防？

一般来说，如果一种病菌通过“粪口传递”，那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有病菌的粪便污染了蔬菜和食物，而在污染过的食物没有完全煮熟的情况下，病菌有着感染能力，病从口入，进入肠道后就感染人了。

蔬菜和食物是怎么被污染的呢？可能是有粪便病菌的污水浇灌了蔬菜，也可能是携带病菌的人在如厕之后，没有洗干净手，接触了食物，通过食物传递给了其他人。

1988年上海暴发了甲型肝炎，就是一个典型的“粪口传递”，因为有甲肝病毒的粪便污染了毛蚶生活的水域，而上海人食用毛蚶之前只是用开水泡一下，甲肝病毒就随着半生不熟的毛蚶进入食用者口中了。

所以，如果要防止“粪口传递”，只要做到避免食用没有煮熟的食物，注意个人卫生，饭前便后仔细洗手，就可以把风险减少到最低。

3. 为什么出现“病毒通过下水道传播”的说法？

2003年的“非典”，香港死亡了299人，其中42人都住在一个叫做淘大花园的小区。在这42人中，有一半的人都住在E座，其余的分布在小区中的其他14栋楼内。离E座比较近的楼，感染病毒的患者也相对多一点。

调查发现，一个有腹泻症状的病毒携带者，到淘大花园E座探访，因为腹泻使用了洗手间，把有病毒的粪便冲入了马桶。

事后的一个猜测是：因为粪便进入污水管，而管道是联通的，如果洗手间地漏所连接的“U”形管密封性不够，病毒就可以通过管道扩散到其他房间。

这种可能性有没有？有；但是可能性有多大呢？其实很小，事后也无法证实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当时提出了这种可能性，是因为无法解释小区里距离比较远的楼座，虽然与源患者接触的可能性趋近于零，也还是被感染了。但是，如果这种“下水道传染”的可能性很大的话，其他小区也会同样发生，淘大花园也就不可能“一枝独秀”了。

实际上，看似毫无交集的病例，其实也可能有多种未察觉因素，把这些患者串联起来。在今年的新冠感染中，天津有三个病例，都在同一个商场工作，但是他们工作的场所有一定距离，互相也不认识，没有明显的交集。后来才发现，有另外一个确诊病例，曾去过这个商场购物，而且就在那一天，其中一个商场工作人员有发烧的症状。所以，这个顾客就在购物的几个小时之内，不但自己染上了病毒，还把病毒传给了商场里其他地方的人。

所以，当年SARS病毒在淘大花园虽然有通过下水道传染的可能性，但是患者通过使用电梯等公用设施传染的可能性更大。不干净的手把病毒留在电梯按键上，就可以传给同一座楼的居民；而送外卖的、互相串门的，也会把病毒传到其他楼。淘大花园患者群的特殊性，可能并不是下水道，而可能是这个原始患者是个超级病人，所携带的病毒传染力非常强。

4. 怎样面对一种可能发生，但可能性很低的风险？

从确诊病例的数字看，如今是武汉感染新冠病毒的可能性比较高，每一万人中就有五人感染。在其他城市，感染的比列远远低于这个数。

但是，对感染的恐惧，可以笼罩了每一个人。因为有恐惧，人就会失去理智，也就会有疯狂的行为。

因为担心飞沫传染，所有口罩都被买光。

因为担心接触传染，所有手套都被买光。

听说双黄连能抗病毒，所有双黄连都被买光。

如今听说粪便里有病毒，可能84消毒液和洁厕灵都要被买光了。

需要提醒的是，84消毒液是以次氯酸钠为主的高效消毒剂，需要加水稀释后才能使用，而且使用后要开窗通风一段时间，防止刺激性气体对人体造成伤害。更重要的是，84消毒液和洁厕灵不能一起使用，否则会产生大量氯气，造成氯气中毒。

可以这么说，下水道污染导致感染的风险微乎其微，但是如果把84消毒液和洁厕灵一起疯狂消毒，使用者受到氯气伤害的可能性绝对大；如果因此去医院，会有很大的可能性接触并感染病毒。

同样，如果去商店里抢购双黄连，也会从高密度的人群传染上新冠病毒或者其他感冒病毒。

所以，如果我们过分关注某种风险，有可能把这种风险放大，同时可能忽视其他实际上更大的风险。

那怎样对待“下水道传播”的风险呢？如果你已经能做到饭前便后洗手，洗手方式也正确，同时没有混用生熟食品的容器、砧板，那你不但可以预防新冠病毒感染，也可以预防其他很多的致病性微生物感染。

在此基础上，如果使用冲水马桶，那请在冲水的时候把盖板放下，防止排泄物中的病菌被水流冲击而溅入空气中，可以更有效地防止病毒传播。

做到这些，可以认为你减少传染的努力，已经打败了95%的人。你可以把余下的时间，用来思考如何享受生活了。

我们所面对的，不只有病毒的感染，也有日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