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成年时基本都是乳糖不耐受的，这跟基因有关系。小肠内没有可以消化利用乳糖的酶，所以牛奶中富含的乳糖，会原型到达结肠被肠道细菌发酵产气。气体和未消化乳糖足够多时，就会让你产生腹泻、腹痛的感觉。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大的缺陷。就算有不耐受，膳食指南要求的日 300 ml 牛奶还是安全剂量，不适的感觉很轻微。万一你特别敏感，也能拿酸奶、舒化奶替代，或者补充乳糖酶来达到要求。

重点来了，我们平时也会发现一个现象，如果你自幼有坚持喝牛奶的话，比起不喝的那些人，很不容易出现不适症状，或者说能更「耐受」乳糖了。这是为什么呢？

A. 根本不存在更耐受的现象，纯粹是心理作用。是「我能喝牛奶」的心理暗示减轻了本来就不严重的反应。

B. 一直喝一直喝牛奶会刺激乳糖酶慢慢产生，跟欧美人一样，真正的耐受乳糖了。

C. 不管怎么喝都不会刺激乳糖酶产生，但更多乳糖的摄入，改变了肠道菌群组成，新的细菌发酵乳糖，不再产生那么多气体，也就减轻了不适感。

确实存在「牛奶锻炼」后减轻乳糖不耐受症状的现象，不过说到原因，我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首先要说明，中国人普遍都是乳糖不耐受，指的是成人。这是基因决定的原发性乳糖吸收障碍，并不是生下来就没有乳糖酶，而是在学龄前期（3~5 岁）主动关闭了合成乳糖酶的生产线。

在此之前，绝大多数儿童是可以正常合成乳糖酶来消化吸收乳糖的，只不过有时会有发育性的短期合成水平较低（早产儿多见），或者是感染之后的短期继发乳糖酶缺乏，不影响大局。

有人认为，去除乳糖之后饮用牛奶依然有不良反应或者说其他一些症状，那也不是乳糖不耐受，而是其他的情况，比如牛奶过敏。

我一直以来认为 B 是对的，在很多场合，都看过「乳糖酶可以锻炼」的说法，认为持续的保持牛奶摄入，可以让乳糖酶不退化。但是认真去找的话，这些说法并没有文献支持。甚至在我们这种乳糖不耐受人群是否仍有乳糖酶存在问题上也是语焉不详，大多用「数量很低、活性减少」来描述，无法搜索到任何证明「持续摄入可以保证乳糖酶水平」的证据。

C 确实是更好的解释。去年有一篇发在 PNAS 上的文章描述了外源补充低聚半乳糖对乳糖不耐受者肠道菌群结构的影响，这种补充让肠道双歧杆菌的数量增加，双歧杆菌对乳糖的发酵不产生气体，也就降低了乳糖不耐受症状的可能性。

不过这只是初步的研究，还需要设置更多的试验才能得出「多喝牛奶通过调整肠道菌群结构改善乳糖不耐受症状」的结论。另外，各位看到「双歧杆菌」也暂时不要考虑去吃双歧杆菌益生菌，来治疗乳糖不耐受。口服益生菌制剂能不能改变肠道菌群结构，本来也不确定。

那么 A 呢？也只是推想而已。乳糖不耐受产生的气体和高渗液体，确实可以导致腹泻。但腹胀、腹痛的感觉，却更多的取决于个体是不是「肠敏感」。研究发现，肠道内气体多少，并不是腹胀感觉的关键。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大家同样是乳糖不耐受，但是有些人会更难受。

最终的结果，就是没有哪个是最准确的答案。当然，本来追求原因的要求并不那么迫切，因为我们并不需要乳糖不耐受的人通过多喝奶锻炼去解决问题，毕竟可替代的乳制品多的是。

但对消化科医生来说，真的挺想得到一个确切结论的，起码得到证据能排除「牛奶锻炼可以让乳糖酶增加」学说。因为成年人的急性腹泻，国内指南是推荐短期内避免乳糖摄入的，也就是拉肚子时不能喝牛奶。

这是建立在「中国成年人通过锻炼也能有乳糖酶存在，感染可以影响乳糖酶」基础上的，所以感染后就不喝牛奶了。如果能搞清楚，不论如何都不会有乳糖酶存在，那这条建议就纯属画蛇添足了。